閑得無聊,我在暗網上雇了兩個人互相追殺對方。
可,我好像玩脫了。
其中一個從背后環住我,冰涼的刀背貼著我的脖頸。
「姐姐,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呢?」
另一個用繩子拴住我的雙手,輕笑一聲。
「說好了,一三五她歸我,二四六她歸你。」
「周日共享。」
1
因疫情被封在學校里的第 47 天。
作業的課題是:「毫不知情的兩個人在知道自己恰有某種聯系時的心理反應。」
同學們都在研究雙胞胎、失散多年的親人等。
而我,在目睹了室友怎樣登上暗網,進行一系列稀奇古怪的操作之后,突發奇想。
暗網是藏在表層網絡下的「深網」,通過特殊的手段才可以訪問,里面的交易聽說有買兇殺人。
那我能不能在暗網上聘請兩個殺手,讓他們在互相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追殺對方呢?
失敗了我沒損失,成功了我為民除害。
主要是,作業還有素材寫了。
當發現追殺的人也在追殺自己時,他倆的反應和表情,一定很值得分析。
可暗網上魚龍混雜,有些語言我甚至聽都沒聽過。
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兩個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合適的人選。
我找的第一個人,id 叫 joker。
Joker 很熱情,表示他什么活都愿意干,而且在知道我的性別后,一口一個姐姐地喊我。
「姐姐,只要是你的意愿,干什么我都可以。」
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 joker,雖然他有些奇怪,但他說他愿意給我打折。
我找的另一個人,id 叫 no name.
他就有點特殊了,因為他主頁一片空白,是他自己在我發布的公告上找上我的。
當時有可能因為我懸賞的金額太少,也就只有他找上了我。
他說話也很高冷。
「在?什么人?我幫你殺。」
「……」
其實,剛開始我是不相信他的。
但因為語言和地區的原因,我實在找不到第二個人,就勉強相信了他。
不管有沒有趕鴨子上架的意思,最后我把他們倆人的個人主頁推給了雙方。
期限十五天,他們要追蹤對方,破獲對方真實身份,并且盡可能地咔嚓掉對方。
最重要的是,他倆其實都不知道對方在追殺的其實正是自己。
2
任務發布的第一天,風平浪靜。
兩個殺手什么動靜都沒有,我也在正常地上下課。
下午最后一節課是選修課。
到教室里時,座位基本上快滿了,我只能悄悄溜到后面去。
對,不同于其他科目,建筑賞析的選修課,一般是前面全坐滿的。
但我上這課,單純是來睡覺的。
于是我把書架在自己面前,閉眼趴桌子上打瞌睡。
只是,沒過一會,旁邊突然坐了一個人。
「學姐,好巧啊。」
「課還沒開始上,你就在這睡覺。」
「……」
撐著下巴的人,瞇著眼笑,看著我。
我坐這片區域本來無比安靜,此時突然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我去,這不是林昭嗎。」
「學神啊,他不是剛得那個國際獎的?」
「他也來上這個選修課嗎……」
……
坐我旁邊這位,是小我一屆的學弟。
雖然是這樣,但我聽說他在他們院里貢獻蠻高的,甚至超過了一些學長。
所以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每次非得畢恭畢敬地叫我學姐。
每次他這么喊我,我都感覺這是對我的一次嘲諷。
可他跟我解釋說,他從高中就開始喊我學姐,喊慣了。
是,我跟他一所高中的。
這小子,看起來是挺乖的。
而且他學習真的很好,特別好,好到幾乎可以稱得上天才。
要不是……
高中某天我偶然路過小賣部后面的那片空地,看見他把我們學校那幾個平時混天混地的小混混,摁在墻上踹。
我就真信他人畜無害了。
不時有女生回過身來往我們這瞟,我把書換了個方向擋著,繼續趴著睡。
身旁的人輕笑兩聲,貼著我耳邊的聲線,分明是離我更近了。
「學姐。」
「你怎么這么可愛?」
……
要不是打不過他,我非得把他毛茸茸的腦袋摁回去。
被永遠擋不住的冬困席卷,而且昨晚為了找暗網那些東西,我睡的真的晚,于是打了個哈欠,就進入了夢鄉。
再醒來,是課上到一半。
一睜眼,就跟一雙淺茶色的桃花眼堪堪對視。
……他不會就這么一直盯著我睡覺的吧。
見我醒了,他突然就笑了。
趴在桌上,就這么歪頭看著我。
「學姐。」
「這樣,跟你一起趴在桌子上。」
「我們是不是也算睡過了?」
「……」
小學弟的發言危險性簡直直線飆升。
我終于拉開了和他的距離,揉了揉太陽穴。
「別開這種玩笑了。」
他揚揚眉。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是玩……」
他話還沒說完,講臺上的老師突然點了我的名字。
能容納百人的階梯教室里,我和那個穿著藏青色風衣的男人對視。
他插著口袋,握著點名冊,禮貌又疏離。
「學號 7890455,林弦雨同學。」
「麻煩你上來,把你上次的作業匯報一下。」
3
上節課,景舟笠確實說過他要抽人上來匯報。
但我千算萬算,就沒算出來他會抽我。
畢竟,他是我的……
我蹲在講臺前,面露難色地拿著 u 盤,對著電腦的主機。
別人看不見的角落里,我拉了拉站在身后的人風衣的角。
「景舟笠,我要是匯報得太差,你能不能別兇我?」
他插著口袋,低了點身,表面上看是在跟我一起研究怎么把 u 盤插進電腦里。
實際上,他貼著我的耳邊在說話。
「匯報得太差?你有心思談戀愛,沒心思整理我的匯報?」
什么戀愛?我眨眨眼睛,沒聽懂。
他呵了一聲,干脆把 u 盤從電腦里拔出。
「沒準備好就滾,下次也別報我的課了,懂?」
講臺這里沒用麥說話,下面確實聽不到。
可我倆已經在講臺上耗太多時間了,底下漸漸開始起了些竊竊私語。
我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小聲地問他。
「你要掛我科?景舟笠?」
他一臉冷漠,垂著眼翻點名冊,準備叫下一名學生上來。
我急了,小聲地喚他。
「那天晚上不是你跟我說,選你的課你必給我過的嗎?」
「你怎么還出爾反爾,過河拆橋,兔死狗烹?」
他依舊沒什么表情,叫了下一名同學上來。
我繃不住,終于低低喊了他一聲。
「你別搞我了,哥——」
他頓住了,輕笑著看我。
對,景舟笠不僅是我的選修課老師,還是我哥。
后爸帶來的。
哥哥。
4
下課了,景舟笠前腳剛走。
后腳我就跟著他進了他的辦公室。
建筑院有可能因為要作圖,教師辦公室都挺大的。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辦公室里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景舟笠不可能不知道我像一條小尾巴一樣跟著他,他只是故意忽視我。
「哥,你不會真的忍心給你親愛的妹妹掛科吧?」
不知道為什么。
雖然景舟笠是在我高三的時候才成我哥哥的。
可,他好像很喜歡我叫他哥。
每次被叫哥哥,他就像是被摁了什么開關似的。
眼神,也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
果然,他輕瞇了下眼。
我的 u 盤在他手里轉了一圈,兩圈。
「求我。」
「求我,我就不讓你掛科,好不好?」
「……」
景舟笠的師德師風都喂給狗吃了吧?!
士可殺,不可辱。
除非……他給的太多了。
我又不止一次求過他了,求他這種事不是張口就來。
只是,這次,我還沒張口。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我被他摁住腦袋,一把摁進了他的辦公桌底下。
我人還是蒙的,被摁進桌子底下更蒙了。
我和他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嗎?
好像沒有吧。
細細索索的聲響后,辦公室進來了兩位女老師。
現在我要再從桌子底下鉆出來,好像真有點奇怪了。
女老師應該是下課了回來,還剛巧站在景舟笠旁邊那個工位跟他說話。
兩人在聊一些工作上的內容,我不大能聽得進去。
但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女老師如果再往這里移一點,我就要被發現了。
我盡量往暗處縮,可我已經抵到頭了。
偏偏這個時候。
景舟笠表面上和女老師融洽地談話。
私底下,他的手卻……
伸過來,慢條斯理地揉我的頭。
我的頭發,被他的指尖繞了圈,再漫不經心地松開。
……雖然這么說不合適。
但我好像被他摸困了。
而且,他倆說的內容真的挺無聊的。
上節課睡覺睡到一半,再加上他辦公桌底下昏昏暗暗的,我不知不覺泛起了倦意。
連著幾下沒睜開眼睛,模模糊糊間,還真進了夢鄉。
再睜開眼睛時,夕陽的昏線已然漫過了辦公室的窗隙。
連那兩個女老師,都已經走了。
「這也能睡著?」
景舟笠蹲在我身前,一手撐著桌子的上沿,一手掰過我的下巴,輕笑一聲。
「都睡到流口水了。」
我和他漆黑的眼眸在剎那間對視,然后我猛地甩開他的手。
抹自己的嘴角。
……
「明明就沒流口水!」
景舟笠伸手把我拉起來,漆黑的眼瞳盯著我,像一汪深不見底的黑潭。
「關注點居然是這個。」
他勾了勾唇。
「你就不怕我趁你睡覺的時候……」
「對你做些什么?」
我被他說得一頭霧水。
這能做什么?
我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沒覺得我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倒是他,一副吃飽饜足的樣子。
他好像心情很好,跟我說他不會掛我的科。
目的達成了,我也就暫且把心里的疑問給按了下去。
出辦公室后,還正巧碰見了從另一邊樓梯下來的林昭。
「學姐,晚飯吃了沒?」
「聽說二食堂開了新窗口,要一起去試試看嗎?」
他邀請得無比順暢,明明是笑著看我,我又總覺得他在透過我看些什么。
直到我點點頭,走到他身旁時,下意識地回頭。
發現景舟笠正站在離我們不遠處的辦公室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
不知道為什么,大傍晚的他不下班回家,非要站辦公室門口陰測測看人。
我收回視線,跟上林昭的步伐。
去食堂的路上,林昭一直盯著我的手看。
他突然問我:
「學姐,你手腕上的紅痕是什么?」
我下意識朝自己的手腕看去,有點驚訝。
確實,兩只手腕處,不知道什么時候,各多了一道紅痕。
好像是細線勒的。
什么時候我被勒過嗎?我不記得了。
「……」
見我疑惑了半晌,他輕笑出聲。
「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啊,學姐。」
「這種痕跡我見過,他和我是一類人。」
「什么……他?」
我更疑惑了。
「綁你的人啊,我想,跟我是一樣的人。」
「綁我?沒有人綁我,學弟,你是不是搞錯了?」
林昭放開了我,不過現在的我,問號估計都快長滿腦袋了。
有人綁我?
可我剛才明明一直在景舟笠辦公室睡覺啊。
難不成,綁我的人是景舟笠?
開什么玩笑。
他閑得沒事綁我干嘛。
我還想追問,可面前的學弟步伐有些快。
我只得先跟上他的步伐,走進了熙攘的食堂。
5
正是飯點,食堂里嘈嘈雜雜的學生很多。
我和林昭在排隊,排隊的時候,我訪問了下暗網。
一天過去了,No name 沒有任何消息。
不過,joker 給我留了言。
「姐姐,你更喜歡紅色,還是粉紅色呢?」
我回他。
「粉色。問這個干什么?」
他給我發了一個瞇眼笑的顏文字。
回我:
「選麻袋。」
「選麻袋?你已經找到那個人的真實身份了嗎?」
沒想到他進度那么快,都已經準備好殺人拋尸的麻袋了。
還用我喜歡的顏色。
他好用心,我哭死。
我低頭看著手機,可 joker 沒有再回我。
正當我有些疑惑時,站在我身后的林昭,忽地說話了。
「找到了。」
……和剛剛我問 joker 的話,完全對上了。
我回頭,卻發現他站在我身后,離我特別近。
偏淺色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望著我。
正當我怔愣時,他伸手,從我領口那拿走了一支筆。
「找到我的筆啦。」
「剛剛上課的時候,偷偷別你領口的。」
他朝我眨眨眼。
……所以你上課的時候,為什么要把筆別在我的領口……
我正想吐槽,前面打菜的阿姨就說到我了。
打完飯,我回頭看林昭,他正俯身,笑著向阿姨指他要吃的東西。
不愧是好學生,連阿姨打菜都給他多加半勺。
我只能先舉著餐盤朝食堂用餐區望去,找找空位。
我個人不高,前面排隊的人又多,只能踮起腳看。
一名女生從我的后面撞過來,然后,我手里的餐盤沒拿穩。
悲劇,就發生了。
叮呤咣啷的響動后,我手上的飯菜,撒了她一身。
我第一時間道歉了,并且想回身找餐巾紙。
可她忽然提高音調。
「你有沒有素質啊?你知道我的衣服多貴嗎?」
……我,一向不是什么能忍的性格。
于是,我把遞過去紙巾的手,又收了回去。
「同學,剛剛,好像是你先撞到我身上的。」
見我準備跟她剛的態度,她火氣也上來了。
說實話,我不討厭吵架,吵架不僅是一種宣泄情緒的方式,還可以鍛煉口才。
正當我擼起袖子準備跟她好好爭辯一下時,一個男人的手,正好搭在了她肩上。
……
跆拳道社的社長,體育學院的那個大塊頭。
見到那個大塊頭,對面的女生立馬轉換成一副嬌滴滴的樣子。
「她弄臟了我的裙子還不道歉!」
「你幫我們評評理嘛。」
我不討厭吵架。
但我討厭打架。
我迅速評估了一下雙方的戰斗力。
而且因為鬧得動靜不算小,我們這里已經有不少學生圍觀。
隔著不少人,我看見遠處端著餐盤的林昭,也在看著我的方向。
一點要來幫助的意思都沒有。
……他是好學生,不趟這口渾水的選擇是最好的。
大塊頭上前一步,而且也有好事的人前來勸架。
最終這件事情,以我道歉收尾。
……
晚飯沒了,還被那個女生逮著要求賠了八百塊錢。
她說她的裙子是大牌。
而且不能放洗衣機洗的。
所以我走向林昭時,有些愁眉苦臉。
「怎么了?生氣了?」
他依舊是笑著的,抬手揉我的頭,把自己的餐盤推到我面前。
「晚飯吃我的吧?」
我點點頭,沒跟他客氣,他撐著下巴,看著我吃了一會。
然后站起,說他要去趟洗手間。
開始,我沒在意。
直到,他去了半個小時都沒回來。
給他發消息他也不回,誰去廁所能去半個小時都不回來。
然后,我猛地推開餐盤站了起來。
林昭有個秘密,很少人知道。
我知道。
6
我找到林昭的時候,他的鞋底都是血。
是在學校外的小巷子里,他幸好沒在學校里鬧事。
我找到他時,他還在插著口袋踹那個人的臉。
剛剛,跆拳道的那個大塊頭,幾乎已經被他踹得奄奄一息。
他的女朋友也在,蹲在一邊嗚嗚地哭。
林昭邊踹,邊笑著罵。
我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生氣,還是開心了。
「你媽的你以為你剛剛要求道歉的人是誰啊?」
「你知道她是老子的什么人嗎?」
「她都不開心了你知道嗎?」
「她不開心了老子也不開心,所以你給老子去死,好不好?」
被踹的那個人不斷地呻吟,從喉嚨里哽咽出幾個詞。
「瘋……瘋子。」
「……」
林昭有躁狂癥。
很嚴重的躁狂癥。
并且在我曾經給他做過的調查問卷里,推測出他有暴力和反社會人格傾向。
通常情況下,他都偽裝得很好。
而且,就憑他突出的學習成績和學術研究上的表現,學校里沒人會懷疑,這么優秀的人,會有這么嚴重的心理病癥。
我感覺他要再踹一腳,大塊頭可能真要咽氣了,立馬沖到他身邊拉住了他。
「林昭,你躁狂發作了。」
被我拉著手腕的人,猛地怔了一下。
他慢慢地,移開了踹在那人臉上的腳。
地上的人呻吟著,臉上全是血鞋印子。
他垂著眼。
我被他反握住手腕。
「你會討厭我嗎?」
他的指骨劃過我的指尖,然后緊緊握住我的手掌,十指相扣。
「讓我抱會兒。」
我被他摟在懷里,聽到他的心跳。
真的好快,好快啊。
承受著這樣的心跳,就如同一輛破舊的自行車搭配轟隆響動的發動機。
難受,肯定是難受的。
但是……
有人,拽了拽我的褲腳。
躺在地上的大塊頭,話都說不完整了。
「八百塊還你們……」
「你倆,能不能等把我送去醫院再抱?」
「……」
我猛地推開林昭。
再看林昭那眼神。
哀怨。
分明是想再補踹那個男的一腳。
7
今天的經歷有些過多了。
導致我從醫院回來,再登錄暗網時,時間有點晚。
No name 依舊沒有向我發送任何信息。
我有點怕他對這場交易反悔,又發了一條信息給他。
沒過多久,他回我了。
「我在上課。」
上課?no name 是學生嗎?
我居然把殺人的任務交給了一名學生……
我問他,「你說什么人你都能為我殺,不會是騙我的吧?」
畢竟,我課題的 dead line 也很接近了……
他過了好久,才回。
「就算是無聊的游戲,我也會陪你玩下去。」
這句話,猛地讓我毛骨悚然。
無聊的游戲?
他發現我在讓他們互相追殺對方了嗎?
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嗎?
我猛地關上電腦。
眼不見,心為凈。
8
這周末是我的生日。
爸媽都在國外,他倆很遺憾地告訴我,無法回國替我慶祝生日。
所以,他們拜托哥哥給我準備了生日驚喜。
而景舟笠。
我實在不覺得他會有閑心為我準備生日。
過去幾年他給我的生日禮物,無一例外,都是現金直接打到我的賬上。
雖然簡單直接,但我很喜歡。
晚上的時候,他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在他認真地問我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禮物時,我的目光落在公共課考試安排表上。
「哥,期末撈撈我吧,求。」
他輕笑一聲,那邊似乎有打火機開合的聲音。
「就要求這個?」
其實通常情況下,他不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所以這次,我的喜悅沖淡了他對我縱容的疑惑。
以至于,我有點忽視他下一句說的話。
「萬一……這是你最后一次過生日呢?」
這怎么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過生日,我又不是辦一百大壽。
對于不理解的話,我一般就是直接忽視。
于是,我只是跟他又簡單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現在回想起來,我就該在那天晚上收拾好背包。
趕緊跑,
跑得越遠越好。
9
我一直都覺得我的哥哥和別人的哥哥是一樣的。
會嘲諷自己的妹妹,也會在自己妹妹真正有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
高三的時候,我被校園霸凌過一段時間。
那時候爸媽的業務基本上就在國外了,家里只有景舟笠。
一般遭受到霸凌,第一反應肯定都是找家人。
可我那會兒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心理,覺得自己被霸凌這種事。
要是講給景舟笠聽,會在他面前很丟面。
所以高三上學期那段時間,我長期承受著那幾個人的推搡和暴力,卻都沒有開口求助過。
終于,連續幾次模考都成績下降后,班主任請來了我的家長。
家長就是景舟笠。
我知道景舟笠成績不錯。
所以當他看見我成績單時那個嘲諷之意,簡直溢于言表。
他扯了扯嘴角,問我,連學習都這么廢物嗎?
其實日常相處里,他都是這么對我說話的。
可那天,也許是多天的委屈,也許是本來就受人欺負,還被家人數落。
我一下沒繃住,當著他的面哭了出來。
……
那是我頭次對他哭,也是我頭次見他慌張。
他蹲我身前,問怎么了,是不是有誰欺負我了。
……
再后來,那幾個霸凌我的女生,就轉學了。
期間,其實一定發生了什么很重大的事情。
但我那時候忙著學習,而且景舟笠也從沒向我提過那幾個女生。
我只知道,景舟笠為我出頭了,僅此而已。
也是因為這件事,我對我這個哥哥產生了改觀,他至少沒有表面上那么壞和不近人情。
……
回憶到此結束,我拿上鑰匙打開家里的房門。
開門前,我還收到林昭的一條短信。
「生日快樂,學姐。」
是,今天是我生日。
本來應該是景舟笠來學校接我回家過生日的,但我因為正好有一袋衣服在洗衣店里沒拿,下課后就自己先回家了。
景舟笠應該還有一節課要上,所以我是在到家后才發消息給景舟笠說我到家的。
門開了。
因為疫情封校,其實我幾乎已經有小半年沒回家了。
家里依舊是那個老樣子,墻壁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轉動著。
老師又在群里催課題作業的進度,我才想起來,我已經好久沒登暗網了。
不知道那兩個人的進度怎樣了,而且,因為只回家待一天過生日,我連電腦都沒帶。
景舟笠的電腦倒是有可能在家,我去他書房找了下,果然電腦開著。
我想著,與其在家里干等景舟笠,不如先用電腦做一下作業。
高三的時候我經常用他的電腦查資料,不過他好像把密碼改了。
我試了好幾個密碼,都不太對。
不管是常規的數字還是他的生日,都不對。
試無可試,最后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我輸了自己的生日進去。
這人總不能拿我的生日做開機密碼吧。
電腦……開了。
我沉默了。
其實這時候,我該意識到不對的。
哪有哥哥拿自己妹妹的生日做開機密碼的。
我和他還沒有血緣關系。
這時候,我又被電腦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夾吸引了。
標題是:
「生日。」
好像是一段視頻,而這個生日……
很明顯是為我準備的。
我點開,沒想到,又要密碼。
這次我試了試自己的生日,完全不對。
我只能勉強收起好奇心,進入暗網需要特殊的手段,完全沒接觸過暗網的電腦,不應該有這種插件。
而我驚奇地發現,我哥的電腦里,有。
難道景舟笠也用暗網?
我更加疑惑了,點了進去。
于是,接下來,
我見到了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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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源自于 知乎
已完結,小說名:無聊警告